广告
广告
广告
广告

精彩推荐

广告招租

不接直播/播放器

汤不热视频

精品原创光速免费

草莓视频

全网最全免费片库

威尼斯人

亚洲最大万人在线

瑞丰9597.cc

站长担保信誉盘口

午夜商店

老司机的应用商店

澳门新葡京

官方直营提款秒到

红杏视频

免费看全网热片

PG娱乐城

PG电子游戏爆大奖

开元棋牌

在线棋牌万人对战

PG电子

官方推荐 送888元

找大伯哥借种,不料...

 〖写头喽〗

  骂人的话都短。肏屄时的粗口也短。

  本文继续炼字,探索短句张力。一直觉得,句子越短越有力。以下正文开始。

  第一部

  〖1〗

  “死活你得走出去!”

  打记事儿,就记得这话。这话我大跟我说了十万次。  「大:Dad」“死活你得走出去!啊?!死活走出去!你知道么你?!”

  “死活得走出去!不走出去你就完了!你懂么你?!”

  这话有无数变种,说到底,核儿是“走出去”。

  没有家长愿意孩子远远离开。可没办法。家太穷了。

  家家挑水吃。要挑一里地。才有水。河水。挑回来是浑的。沉半晌,才变成半浑。

  我这辈子最大愿望就是能喝上清亮水。我能想出来的最奢侈的事,就是能像城里人那样冲个澡。

  张眼瞅。四边都是山。一层一层的。走出去?咋个走法?腿儿走一天一宿,能上镇。命好搭上嘣嘣车,再颠一天一宿才能进县城。男的能挣蹦的,上镇里城里卖命。女的没嫁人的,一宿一宿盼啊,就盼着能嫁远点儿。

  我是家里老嘎达。上头俩姐,全嫁的本屯的。我大发狠,说砸锅卖铁也要让我“走出去”。

  被蛇咬、被蜂蜇。我大流了多少汗?砍了多少柴?有些事我永远不知道。大豁出命送我上县里念书、让我初中毕业。

  我是我们屯念书最多的。念满八年呢。

  现在我大每次喝酒,都眯着眼,特骄傲地说“工夫没白费!老嘎达总算走出去了!”

  是。我嫁人了,出了我们屯。可我没能走出大山。这山太大,山连山。我这儿离我大三十里。四边还是山。

  记得结婚那天,来闹房的悄悄在我被子底下塞了好多枣和花生。

  我和钢蛋儿被塞进被子的时候,闹房的在旁边带头吼:“早生贵子!”然后那帮就扑上来……

  〖2〗

  山里特看中女的能不能生养。到今天,这规矩传了几百年?几千年?谁知道?

  我们屯老拐家大儿媳妇,过门三年没动静。后来不咋的忽然就丢了。咋咋呼呼到处找,没找到。

  这事过去好久,有一天屯里炸了锅,采药的药匣子说在石砬子底下瞅一女的趴那儿,脑袋瘪瘪着,哪哪都是蛆。

  她娘家来闹,这边都说是她自己跳的崖。我不信。好端端活着,能因为怀不上孩子跳崖?可不管咋死的,反正人没了。这事儿传得很远。

  钢蛋儿都听说了。

  我男人叫钢蛋儿,别信名儿。其实他病病殃殃,小脸煞白。说亲的说他能挣钱,离我们屯也老远的。我大就答应了。

  钢蛋儿上头有一哥,大他三岁,我叫他大伯哥。

  大伯哥比钢蛋儿壮实多了。牛似的。一米八七,推一大光头,一身腱子肉,浓眉大眼,憨憨的,话不多。

  头次瞅见大伯哥,我偷偷问钢蛋儿:你俩真是亲生的?钢蛋儿软软给我一巴掌。

  都说爹娘的精血全给了头胎。以前我不信。后来信了。

  早先老以为出嫁有多好,嫁过来才知道,真是累死累活。钢蛋儿开一小买卖,没瞅他吃过一顿踏实饭。真邪门儿了。

  一吃饭,准有来买东西的,都是急茬。没完没了的卸货、送货、卸货、送货。

  眼瞅钢蛋儿越来越胖。虚胖。身子骨没力气,整天哎哟哎哟,不是腰疼就是腿疼。也是。他也不容易。

  山区为省电,天黑就上炕。没别的娱乐。上炕就咣咣。我们这儿都不戴套。

  套多贵啊?再说了,结婚是图啥?

  就这样,一年下来,我居然一直没怀上。每月该来的照来。想起石砬子,我后背发凉。

  那天搭拖拉机上县医院检查,结果出来了,大夫说,你正常。

  我问大夫啥意思。大夫说,许是次数少。许是太累。不放心的话,让你男人来一趟。

  让我男人来干啥?该犁的犁了,该播的播了。我男人能有啥问题?我一肚子气回了屯。

  回来没多久,二蔫儿娶媳妇儿,我们去了。新媳妇儿挺着个肚子拜高堂。所有人都瞅出来是咋回事儿。

  晚上,大伯哥和大嫂过来串门吃饭。饭桌上,大嫂说:“路上听他们都嚼这事儿呢,说这世道完了。”

  钢蛋儿说:“肏。 可不完了么。这啥事这?”

  大嫂说:“你错了。人这叫有本事。”

  我在旁边,一哆嗦。

  大伯哥从后头给大嫂一瓢儿:“你虎啥玩意儿?这老多好吃的愣堵不住你嘴?”

  大嫂抬头瞅瞅我,笑着抽自己嘴巴说:“嘿!我这嘴该撕!我这嘴该撕!”

  酸菜炖粉条,钢蛋儿给大嫂端过去说:“来来来!吃吃吃!”

  院子里忽然有人扯脖子叫:“掌柜的!”

  钢蛋儿放下酸菜炖粉条、冲出屋子、一边跑一边喊着:“来了来了!”

  〖3〗

  日子一天天过。转眼又是一年,我的身子还是没动静。

  那天上完厕所一擦,又红了。想起石砬子。我后背麻了。

  第二天死活拽着钢蛋儿跟我一块搭拖拉机上县医院。

  等半天,他的化验单出来了。那张纸上乱七八糟我啥也瞧不懂。上楼找大夫。

  大夫瞅瞅化验单、铁个脸说,“男方精子存活率太低,精液不液化。”

  钢蛋儿瞪眼睛问大夫:“我我我我啥玩意儿?”

  大夫说:“这么跟你说吧,就是你的种,不灵。”

  我问:“大夫这咋治?”

  大夫说:“治不了。”

  我急了:“咋会这样儿?!咋个治不了?”

  钢蛋儿揪我胳膊说:“咱回!”

  钢蛋儿生生把我揪回屯,攥得我肉疼。

  我一路走一路说软话、宽他心:“许是查错了。不碍的。咱上城,换家医院再瞅瞅。”

  钢蛋儿一直不说话,回了家就趴炕上,黑个脸给我。

  我当然想生孩子。我知道我不比哪个女人差。我要用实际动静让所有人都瞅瞅,其实我比哪个女人都强。

  钢蛋儿也想生孩子,想得发狂。他抱他侄子亲啊亲,没个完。跟我抱他侄子摇煤球、摸房顶,侄子没够。他也没够。

  还记得头结婚,他第一次解我裤带的时候在我耳边呼着热气说:“咱生娃吧。

  生一大串,整一足球队,开饭吹哨。”

  〖4〗

  那以后,上医院的事儿,谁都不再提。

  我不提,是因为我怕。怕再听到那种宣判的声音。他不提,八成他也怕吧。

  我公公去了。婆婆也追过去了。

  那天,夜了,屯里静下来。狗不再叫。终于没有来买货的。我们能睡个安生觉了。

  所有屋照常黑着。为省电,没客就不点灯。

  我收拾完所有家伙事、闩上门、躺炕上。钢蛋儿早上炕了,还是灰头土脸那样。

  我身上滚烫。自己脱了裤衩,翻个身,朝着他,小声说:“抱抱我呗。”

  钢蛋儿没动。我拉他手到我两腿中间。他手不动。

  屋里黑黑的。忽然他那边低低说:“你自己找个男人吧。”

  我一愣,一骨碌爬起来、抽他脸骂:“你彪呐?”

  黑暗里,空半晌,听他哭着喊:“家门不幸啊!娘!”

  〖5〗

  那宿,我跟钢蛋儿谁都没睡。那宿,我到现在都记得。

  我哭啊。我不服。我不信命。我抱着他哭。我要跟我男人生孩子!

  他也哭,跟我说了好多好多话。那之前、那之后,他都没跟我说过那么多话。

  我手探他裤裆里。软软的一小团。

  我想让他硬。可他一直软。

  他打开我的手说:“你没事我有事。别屈着你。你到外头找个男的吧。我让的。”

  我说:“你彪啊?说啥玩意儿呢?”

  他说:“我没彪。我疼你。我不[是]真爷们儿。我苦了你。我亏了你。我这心里不好受哇。”

  我说:“我不介。我可不找。”

  他就说:“每回在澡堂子在厕所瞅见别的男的那嘟噜那么大,我都矮半截。

  你自己出去找吧。和内男的好也成。”

  我想了想,问他:“那你不吃醋?”

  他冷冷说:“不吃。”

  我说:“唉呀别傻了。你是我男人。我这辈子就你了。别听内大夫瞎嚼。你能行。啊。你能行。”

  他还轴:“不。我不行。你找个男的吧。找个行的。我不会问你。”

  我气挺了。有时候,好话千言都没用,歹话一句能点醒。我说:“成。这可你说的啊!”

  他说:“对。可有一样。”

  “啥?”

  他捧着我的脸、哆哆嗦嗦说:“永远别叫我知道那男的是谁。”

  〖6〗

  一宿没睡,困死了,加上一直哭,头昏脑胀,我点头答应了。两人实在累了,抽嗒着睡着。

  第二天一早起,他又不说话了,好像夜里那个不是他。狗走来走去,啥都知道似的。

  来买东西的一拨又一拨。我站旁边发呆,脑袋瓜里转他昨黑更[jing1]天说的话。

  我没问题、他有问题。他让我找男的生娃,也是出于好意,怕我黑不搭白不搭被弄死。

  真让我找男人,我倒犯难了。找谁呢?

  得找知根知底的。可熟人都嘴碎。万一说出去我咋活?

  找压根不认识的?开卡车给捎东西的三秃子?直接走过去跟他说肏我?

  想来想去,脑袋嗡嗡的,没想出个辙。

  〖7〗

  这天晌午,大伯哥过来串门。他们哥俩打小就近,没掐过架,没红过脸。

  饭菜上了桌,仨人落座。我给盛好饭。

  大伯哥吃得凶残,牙、嘴唇、舌头都特好使,黑瞎子似的。

  我瞅着大伯哥发呆。我找他成不成?他身子硬,让大嫂生过娃。再说了,他的种是自家种,血缘近。

  可这事儿让我咋提?说出口万一大伯哥不同意咋办?以后我这脸往哪搁?

  我问大伯哥:“我嫂咋没来?”

  大伯哥说:“嗨,跑啦。”

  我问:“哥你啥情况儿?”

  大伯哥说:“带孩子回娘家了。”

  钢蛋儿闷头吃饭,并不插话。能吃口热乎的就抓紧吃。随时能来买东西的。

  我说:“吓我一跳。回娘家能叫跑啦?”

  大伯哥说:“哭着摔门走的。我说过多少回,我最烦人摔我门。我说这回你永远别回来。”

  我说:“哥你这话重了啊。有啥大不了事儿?”

  他说:“你不知道。我烦死她了。成天跟我拌嘴。鸡毛蒜皮那点儿事儿,来回来去来回来去叨唠来叨唠去,能腻歪死你。别瞅她当着你们大咧咧。她没装好心眼儿我跟你说。她想弄死我。昨儿把我气挺了,都背过气了都。”

  钢蛋儿说:“气头上说的话,你还较真啦?”

  我说:“就是。”

  院子里有人吼:“人呐?!”

  是买东西的。钢蛋儿嚼着饭冲出去。屋里剩我跟大伯哥。

  我接着说:“我瞅我嫂人不赖。哪个女的想害自家老爷们儿?”

  大伯哥说:“唉呀你不知道。一天天在家絮絮叨叨。得!我不该跟你唠这些。”

  我说:“不碍的。哥你出出火就得了。一会儿整个点心匣子,去把人接回来。

  你拉不下脸没关系,我陪你去。”

  大伯哥说:“你甭介!好不容易走了!我得舒坦舒坦。终于消停了。我娶她我真折寿我跟你说。我咋娶一这玩意儿!我说她上辈子是狐狸。”

  我劝:“行了,没那么邪乎啊。”

  钢蛋儿那边忙个没完。

  大伯哥说:“打她一进门儿,我妈就躺炕上动不了了。没俩月她就有了。她刚有,我妈就走了。她不是个好货我跟你说。”

  这事儿钢蛋儿跟我唠过。莫非真有啥说不清的东西?

  我说:“不能吧。哥你别太迷信了。”

  大伯哥说:“啥叫迷信?这里头老学问了,咱不懂的事儿老多了。不唠这了。

  那啥,钢蛋儿咋样?你咋还不趴窝?”

  咯噔砍我心窝子上。我大跟我说的话、我的好强、我念的那么些个书、医院大夫的话、现在我不能跟人唠的委屈,一下全顶眼眶子底下,热乎乎,沉甸甸。

  我噷着这些委屈,瞅不清大伯哥了。赶紧瞅屋顶,仰脸强笑,说一声:“咳。”

  说得含含糊糊,假装轻松,好像这事儿不值一提。

  大伯哥说:“咳啥玩意儿?仰个脑袋找蚊子呐?”

  我乐了,脸上皮肉一动。这一动,坏醋了,委屈立马框不住,欻拉洒我碗里。

  大伯哥赶紧拿手抹我脸:“别介!有啥糟心事儿?能跟哥哥说不?”

  院里,买家跟钢蛋儿大声讨价还价,跟打架似的。

  屋里,我说:“我也不想让他轱辘棒子。可、可。”[轱辘棒子:没儿没女的人]

  他说:“可啥?”

  我拿出医院诊断书,递过去。大伯哥皱眉瞅。

  我心里头嘣噔嘣噔,嗓子眼喘不上气,难受死了。

  他瞅完,给我推回来,说:“没太懂。这上头啥意思?”

  我说:“这上头意思就说,他不能生。我能。”

  他拧着眉毛说:“喔,这咋整的?还让你吃瓜落。我那儿要多一个,就匀你们。可惜没有。”

  我说:“哥你这不白说么?”

  他说:“那抱一成不?”

  我说:“寻思过。抱的不亲呀。肉皮骨头哪哪都跟你没关系。养一白眼儿狼多闹心?我自己生就好得多。”

  大伯哥放下筷子:“你自己生?咋生?”

  反正水泼出去了收不回来,一盆两盆都是泼。我咬咬牙说:“你帮我生。”

  大伯哥睁大眼睛:“啊?我?”

  我说:“是。”

  他说:“不成不成不成不成。”

  我尴尬死了,一股火噌就蹿起来。我恨这哥儿俩。我恨我自己。

  院里,买家跟钢蛋儿大声讨价还价,跟打架似的。

  我冲到院里,火全朝那买东西的去了:“嫌贵还跟这儿磨叽啥?你个彪子!

  滚蛋!”

  买东西的愣那儿,瞅着我。钢蛋儿一边圆场一边把我推回屋里。

  屋里,我气得浑身抖,手发麻。

  大伯哥说:“你消消气。瞅瞅,脸都白了。生气最伤身子。这做买卖呀,就得矮着三分。得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知道不?”

  院里,买家没走,还缠着钢蛋儿磨叽。钢蛋儿不着急不着慌,慢条斯理应付。

  我低着眼皮揉搓衣角说:“你也知道,咱这儿女的不生养,混不下去。我铁定得生一个。钢蛋儿说的让我找你。”

  大伯哥半天没动静。

  钢蛋儿随时能进来。时间像炮杖捻儿,越烧越短。

  我说:“我快憋屈死了。今天我脸全撂这桌上了。哥你给个痛快话。”

  大伯哥说:“这是大事儿。我现在、我现在、脑子有点懵。”

  得,脸也没了,事儿也褶子了。这下全妥了。

  我说:“成。那我找别人。你们宁可要别家的种,是吧?”

  大伯哥突然一把攥住我手腕子:“不。”

  吱扭门开。大伯哥噌一下松开我手腕子。

  钢蛋儿走进来,细声细气说:“搞定。”

  我拍拍钢蛋儿的凳子朝他说:“快。菜都凉了。给你热热?”

  钢蛋儿坐下、拿起筷子:“不用。你这脾气啊,我跟你说,你这不灵你这个。

  事儿办成了,比啥都强。上门的走了,你全白搭。得图要紧的。”

  说完闷头吃饭。

  我不敢瞅大伯哥,可又特想。忍啊忍,没忍住,飞快地扫他一眼,发现他在瞅我,愣磕磕,好像不认得我。

  〖8〗

  吃完饭,我归置。哥儿俩唠会儿嗑,大伯哥站起来说:“我回了。”

  我头皮一紧,赶紧抬头瞅。

  钢蛋儿平平淡淡说:“回呀?”

  别走啊。我跟他话还没说完呢。我慌神了:“再唠会儿呗。”

  大伯哥推开门、没表情:“回了。”

  钢蛋儿歪炕上点着钱说:“明儿来啊。我陪你喝两盅。”

  大伯哥“嗯”一声,出了门,出了院子,走远了。我真想追出去,问个明白。

  我能追么?我不能。

  心里七上八下,慌慌地直扑腾。他最后说的“不”,啥意思?不让我找别的男的?那他同意帮我生?

  那事儿正说一半,给掐断,老闹心了。瞅院里,琢磨:他会忽然回来吧?等半天,没回来。

  我在屋里到处踅摸,万一大伯哥落下啥东西,我好去追他。嘀咕来嘀咕去,没有。

  钢蛋儿歪炕上点完钱,包好,抬眼皮拿眼珠子瞅我。我赶紧站好,捋捋头发。

  〖9〗

  那天往后,钢蛋儿就不动我了。

  偶尔摸摸他,他一准说累,腰疼腿疼牙疼,不是这儿不逮劲就是那儿不逮劲。

  他到底咋想的?真愿意我出去找?天底下真有这种男的?

  万一他嘴上说一、心里想二、到时候我可里外不是人。

  有一天,他说要进山打麂子,说要打一天,黑了才回。

  我说:“那我可那啥了啊。”

  他平平淡淡说:“嗯。警醒点儿,别让人瞅见。”

  一整天,我给盯着小买卖,心慌慌的,啥也干不下去。大伯哥现在干啥呢?

  他来可多好?不,他可千万别来……

  到天黑,钢蛋儿回来了,空着手。

  我说:“没打着麂子?”

  他说:“都学诡啦。肏。 靴子还让狐狸夹子给咬了。”

  我瞅他靴子,还真破了。锅里焐着饭菜。俩人热呼呼吃了,上炕。

  黑黑的。我没说话。他也不开口。

  我忍不住问:“你也不问问我找男人了吗?”

  他说:“我答应的事就算数。我不问你。”

  我说我没找。他也没动静。

  我把手钻进他裤衩,摸他那嘟噜。凉凉的。

  他说:“累一天了。睡吧。”

  他翻个身,背朝我,不动了。

  〖10〗

  进腊月了。连着下雪。我们这儿冷啊。

  这天,钢蛋儿跟我说:“明儿我搭车去架皮沟送货。”

  架皮沟我知道,老远了。

  我问:“啥时回?”

  他说:“得个三两天吧。”

  我又说:“那我可那啥了啊?”

  他还是那句:“嗯,警醒点儿,别让人瞅见。”

  第二天,一铁驴嘣嘣嘣停门口。

  我一边帮着装车、铩车,一边跟俩男的说:“道滑。慢点儿,啊。”

  俩男的没理我,走了。

  我一人回屋,心尖颤,脑袋瓜子里头又开始敲鼓。

  嘎吱、嘎吱。脚步声。有人踩着雪进院了。我抬头瞅。是他?真是他!大伯哥走进来,拎一袋子。

  我迎出去,把大伯哥迎进屋,拍掉身上的雪。

  大伯哥把手里袋子墩地上,说“山药蛋。给你们的。”四处瞅瞅,问我:

  “蛋儿呢?”

  我说:“上架皮沟送货去了。”

  “啊?喔。那我回了。”大伯哥说着,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揪住他胳膊,说:“就当我那天没说过那老些话。”

  他站那儿,一动不动。

  我说:“哥你嘛嗒我。我知道。”[嘛答:瞧不起、瞅不上]他说:“不不。我不嘛嗒你。你这么俊。我我我我,主要是那啥。”

  我一追到底:“啥?”

  他说:“这不像旁的事。这这这得上炕啊。”

  我说:“对啊,那咋咧?”

  他说:“我怕你拉不下脸来。”

  我说:“你怕你拉不下脸吧?生娃子有啥拉不下脸的?我都不嫌砢碜,你个大老爷们还磨叽啥?我乐意,你怕啥?”

  他晃悠了一下,说:“那啥,就等天黑呗。”

  夜长梦多。打铁趁热。我说:“就现在呗。”

  我出去销上院门,回来脱鞋、脱毛裤。

  他张着嘴瞅我,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我说:“以前没瞅出来。这会儿瞅,你眼睛还挺老大。”

  他半拉屁股坐炕沿儿,扭脸说:“他不能抽冷子回来吧?”

  我拉上窗帘,一边脱袜子一边说:“不能。”

  他扒下毛衣,又问我:“咱真来呀?”

  我说:“真来。把你借我用用。”

  他闷头解裤腰带。

  我说:“可有一样,咱许干不许说啊。”

  他解裤腰带的手忽然停下:“啥?一会儿不兴说话的?”

  我脱了绒衣lēng[扔]一边儿、说:“一会儿能说。完事儿以后不兴说,达应不?”

  他说:“喔。这我懂。”

  我都已经解奶罩子了,忽然停下手、凿他:“达应不?”

  这必须凿到底。

  他瞅着我说:“我达应。”

  “拉钩儿!”

  “拉钩儿。”

  那是我头一回钩他小手指头,也是唯一的一回。唉妈呀,小手指头都那老粗。

  〖11〗

  屋里拉了窗帘,不那么晃眼了。说暗嘛,也不太暗,毛啊啥的,啥都瞅得见,还真怪臊人的。

  我先脱光的,僵被窝里,手脚冰凉,心嘣嘣烂蹦[乱蹦]。

  他也脱光光,钻进来。早先,我只瞅过我钢蛋儿,没瞅过旁人,也没让旁人瞅过。这家,呼一下跟大伯哥整一被窝里了。为了孩儿,旁的都撇了。

  我俩像木头人一样,直挺挺躺炕上,老半天,谁都不动,也不开口。只听得见我俩喘气儿,刮大风似的。

  我拿手指头轻轻碰碰他光胳膊。他浑身打一激灵。

  我问:“干哈?我又不吃人。”

  他说:“其实,我稀罕你,打第一眼瞅你就稀罕你。”

  我高兴。大伯哥稀罕我,总比讨厌我强。可我又紧张。事儿有点儿不对头,马驹子要脱缰、小火车要离轨。

  我说:“咱俩不兴说稀罕。咱整要紧事儿。我身上啥时有了、咱啥时断。”

  他说:“成,我达应你。”

  再过了一会儿,我俩还是闷头不言语,光剩下鼻子扇风。

  他老热乎了,浑身冒热气。比钢蛋儿身子热。我不该拿旁人跟我男人比。

  我越揪心、身子越冷。一劲儿打哆嗦,停不下来,牙都碎碎撞。

  他问:“你冷?”

  我说:“嗯。你抱抱我呗。”

  他朝我转个身,抱我腰,然后又不动了。热力传过来,老舒坦了。

  鼻子扇风更响了。我身子一点没热乎起来,抖更烈害了。

  他忽然问我:“今儿你啥日子?”

  我说:“啥玩意儿?”

  他说:“你干净多少天了?”

  我懵了:“啊?这玩意儿还得掐日子?”

  他说:“可不咋的。”

  我说:“天天忙到黑,谁掐那玩意儿?”

  他的手开始慢慢摸我屁股。老舒坦了。

  我说:“先说头喽,咱俩这事儿就烂这儿了啊。可不能跟旁人说。”

  他有点儿不高兴,停了手说:“我彪啊我?还用你提醒?”

  我赶紧说:“你不彪。是我彪。”

  他说:“你也不彪。咱谁都不彪,啊?”

  我把我的手压在他手上,带他动。不一会儿,他手能自己动了,我就不带了。

  无意碰了他那一团。妈呀是一大嘟噜!大家伙滚烫滚烫,怪吓人的。一奶同胞,差别咋这老大呢?

  他手钻我两大腿中间,摸我屄。我噌家伙浑身一颤,下头立马夹住,死死夹住。我都快抽啦!

  他嚷嚷:“你这儿下套子啦?夹这老紧干啥?”

  我说不出话。这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啥感觉说不出来,麻酥酥像过电。

  我浑身都硬挺了。我觉我快哏屁了,大张嘴猛捯气儿,身子忽忽悠悠直晃悠。

  他嘴在动,像在说啥,可我啥也听不见、啥也瞅不见了。

  〖12〗

  过了好一阵,我又听见声儿、又瞅见大伯哥。我没死、我活过来了!

  听见他在叫:“哎我这手废啦!”

  我出了一身大汗,觉的浑身没劲儿,想松开大腿,可就是松不开。想说话,可张不开嘴。

  他疼得脸都拧一块儿了。拿另一只手使劲掰开我大腿,才勉强抽出来。

  他把“废”手举上来,对着“废”手吹气。我瞅他这手上湿乎乎的,裹的全是黏液,透明的,闪亮光。

  我问:“你哪儿整的水?”

  他说:“还能哪儿?你下头啊。水老多了。”

  “我的水?我哪儿来的水?”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真不知道。我尿啦?”

  “黏糊糊的,不像尿。”

  “那啥玩意儿?”

  “管它呢!”

  “我刚才咋地了?”

  “你不知道哇?你抽啦。”

  〖13〗

  他摸我奶子。我怪痒痒的,乐着躲。

  他问:“你躲哈躲?”

  我哈哈乐,说:“难受。”

  他问:“钢蛋儿没摸过?”

  我摸他大家伙说:“没。别整歪的了。咱赶紧正事儿吧?”

  他问:“啥正事儿?”

  “水来了咋办?”

  “堵呗。”

  他爬起来,大家伙垖[dǔi]我屄门子上,嗤嗤冒着热气。

  他后腰一使劲,欻拉就进来了,热滚滚的。火车进站,冒着白烟,顶得我呀,立马飞了。

  钢蛋儿每回都没这老硬,我每回也没这老滑溜,每回且那儿杠呢不说,关键是把我疼得要死要活。

  原来插屄门子能让女的这老爽?

  膛子里有妖精想叫唤。我拼出命忍着,脸快憋炸了。

  他猛挺十几下,然后不动了。

  完事儿赶紧起来穿衣服,谁也不敢出声儿。

  〖14〗

  等下炕才知道,晌午都过了。咋过这么快?

  俩人脸都红红的,谁也不敢瞅谁。随便吃了点儿剩吃儿。这回他没急着回去。

  归置完,我说:“我跟你去接嫂子吧?”

  他冷冷说:“你甭介!”

  我问:“方才好么?”

  他说:“嗯,还成。”

  我问:“啥叫还成?方才我都快抽死了。”

  他说:“我搅着能更好。”

  我下边一阵暗抽。

  院子里一直没来买东西的。我壮着胆问大伯哥:“更好?咋个好法?”

  他说:“脱喽我告儿你。”

  〖15〗

  我俩又脱光了、钻进被窝。很快他硬了。这回我好好摸他这枪。这老大!我扒开屄门。

  屄门湿,滑溜溜,他一下就挺进来,挺到底。

  我俩这第二次,就放松多了。他那枪跟打了药似的,抽了我一小时都多。长长的,顶我屄里头,我老受用了。

  而且他这回开始说话了。

  他一边儿肏一边儿命令我:“说点儿啥!”

  我拿肉腿夹着他后腰,问他:“让我说啥?”

  他说:“闷头肏没劲。你叫两声。”

  我问:“咋叫?”

  他说:“把嘴张开,想咋叫咋叫。”

  我喘着问:“生娃都得叫?”

  他喘着说:“对!”

  为生娃,我听他的,张开嘴。可出来的声儿都跟哭似的。

  我瞅他眼神儿都不对了。里边感觉他更硬了。

  他咣咣撞。我嗷嗷叫。

  他撞越狠,我叫越惨。

  我问:“你咋不叫?”

  他说:“我不敢!”

  我喘着说:“干都干了,还不敢叫?我一人叫有啥意思?你也叫。”

  他一边儿撞我一边儿发狠说:“骚屄!烂货!我肏死你!”

  我从没听见过这种话!我头皮一麻,可下边儿呼呼又要抽。

  大伯哥忽然抽我一嘴巴说:“说话!你骚不骚?”

  我被抽懵了,赶紧说:“我骚!我骚!肏我!”

  他攥我大咂儿,发了疯地撞我,咬牙切齿。

  肏得正舒坦,他忽然停下,跟我说:“起来!换个姿势!”

  我问:“干啥玩意儿?”

  他说:“母狗!趴这儿!”

  我趴炕上,胳膊肘、玻灵盖儿都弯弯着,真跟母狗一个样儿。他从我屁股后头犁。

  这是我从来没用过的姿势。太舒坦了。我被他肏得一边儿哼哼一边儿滋尿。

  忽然他拿手指头撬我屁眼儿。我猛往上一挺身子。从没被摸过屁眼儿。感觉那手指头钻进来了、进我肠子了。

  那个舒坦啊。那个淫荡。我觉我就是一鸡,一母狗。那感觉根本没法说出来,好像那以前都白活了。

  他冷不丁揪我头发恶狠狠问:“骚屄舒坦么?”

  我说:“舒坦~”

  “哪儿舒坦?”

  “屄芯子舒坦。”

  “还哪儿舒坦?”

  “还屁眼儿舒坦。”

  刚说完,耳边立马听见大伯哥啊啊地嚎,杀猪一样。

  他哭着射了,狠狠射我肉里。

  〖16〗

  他射呀射。终于射完之后,退出鸡巴。他的庺慢慢流出去。他瞅见了,赶紧拿手指头堵着,另一只手拽被伙过来,垫我下头。

  撂炕上捯气儿,都难产似的。

  等都捯好气儿,唠的嗑儿也多了,心情松弛了,嘴也松了。

  我喘着说:“知道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骂过我,更甭说还那么难听。”

  他喘着说:“那你刚才爱不爱听?”

  我喘着说:“不知道。反正一听我就抽了。”

  他喘着说:“这不结了?难听就是好听。”

  我喘着说:“这为啥?”

  他喘着说:“不为啥。人就这么怪。钢蛋儿不说那些个话?”

  我喘着说:“从没说过。”

  他喘着问:“那你跟他抽过没?”

  我喘着说:“还真没抽过。我方才抽得都彪了。”

  他喘着说:“彪得美不?”

  我喘着说:“美。你呢?彪得美不?”

  他喘着说:“美。”

  我喘着问:“比我嫂呢?”

  他喘着说:“你比她好老多了。她是劈柴,你是仙鹤。我现在巴不得你慢点儿怀上。”

  我喘着问:“嗯?这为啥?”

  他喘着说:“你太媚。你嫂从不换姿势,也不让我钻屁眼儿。你是妖精。”

  我喘着说:“嗯?晌午你还说我是好货?”

  他喘着说:“你又是好货,又是妖精。”

  我喘着说:“啥玩意儿?到底好不好?”

  我俩喘气儿都平稳点儿。

  他说:“老好了。我稀罕死了。”

  我说:“咱俩不兴说稀罕。忘啦?”

  他说:“好。我不说了。”

  我说:“其实我不值得你稀罕。我是个埋汰货。”

  他摸我脸说:“不。你不是。你不埋汰。你好。”

  〖17〗

  后来我才知道,大伯哥揪我头发弄我的时候,钢蛋儿在林子里撞上了脏东西。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大伯哥走了。我没洗下边儿。我舍不得洗。就那么一直翘屁股躺炕上。我要让大伯哥的种,全流我屄芯子。

  这种能成不?回想大伯哥跟我说过的话、整过的事儿。我心老是忽忽悠悠。

  实在憋屈,手就下去鼓捣鼓捣、灭灭火。

  从此往后,我要掐日子。家里没挂历。我光知道那天是腊八。

  我提上裤子、拿起削山药蛋的刀,走出院儿,到院后头。院后头有一片林子。

  我走进林子,挑了一棵粗的,在树干上刻了一个“8”。

  刚刻完,忽然觉得身边儿闪过一道白光,好像软乎乎的。我转脸抬眼睛瞅,是一穿白连衣裙的女的往头喽跑。

  冰天雪地,那丫头咋穿这老少?不怕冻着?我跟过去。

  那白影子一直虚乎乎的,在大树和大树之间S线飙,瞅不真。

  我搁后头撵。撵了半里地,那女的丢了。

  我气喘吁吁,抹头往回走,冷不丁一抬头,瞅一白狐狸蹲我头喽,挺老瘦,眼巴巴抬脑袋瞅着我,不像有恶意。

  这狐狸怪好看的。大雪封山,可能它找不到吃的。我就问它:“饿啦?”

  它歪着脑袋,不说话、不动浑、就那么瞅着我。

  我说:“我家穷,没肉,只有大饼馒头。你吃么?”

  它还是不吭气儿,大眼睛湿湿的,像要跟我掏心窝子。

  我说:“我不碍你事儿。你忙你的。”

  它还蹲我头喽,不吭气儿。

  我说:“需要我帮你啥,你就来找我。成不?”

  它还蹲我头喽,不吭气儿。它脸盘儿、身上到处都白白净净,一瞅就特爱干净。我对它有了好感,我也爱干净。

  我说:“这儿冷。我要回家了。”

  它还不动浑。

  我绕过它,踩着雪,嘎吱嘎吱回了院子,销上院门。

  〖18〗

  数到第三天,钢蛋儿回来。我给他沏茶倒水,蒸馒头炒菜。

  吃完饭,我说:“你不问问我这三天找男人没?”

  他说:“不问。我说过不问。”

  他能想到我找了他哥吗?可能怕知道了反而受不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大伯哥偶尔过来,跟钢蛋儿唠嗑,不瞅我。我也不瞅。我不敢。

  每天我都找机会一人出院,进林子找那树,在那“8”后头划一道。

  “正”字划了三个。

  这天,我问钢蛋儿:“你妈啥样儿啊?”

  他淡淡说:“咋说呢?就一般人儿呗。”

  我说:“现在又没买东西的,咱好好唠唠呗。”

  他说:“我大走得早。我妈为我们哥儿俩,受苦受累一辈子,遭那罪老多了,最后没享着福就走了。”

  我说:“这你都唠过。可我还是不知道你妈到底长啥样儿?平时喜欢啥?”

  他瞅着我,纳闷儿:“好好儿的,你咋动上这根儿筋了?”

  我说:“都说男的找老婆,都稀罕找跟自己妈像的。”

  他说:“喔?这我不知道。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小,嗯,我记得她大概一米七的个头儿吧,不爱乐,对我们挺烈害的。有一回我跟我哥上山刨山药蛋,回来还得瑟,我妈上来就抽我们,给我们抽晕了。她说那片地是死老拐的。死老拐是山上老猎户。她就抽我们,完了还非让我们把刨回来的山药蛋给送回去。”

  我问:“你们送回去啦?”

  他说:“敢不送回去吗?!她给我们抽上去的。嗯还有就是,她特爱干净,衣服啦、裤子啦,没事就洗,都得干干净净没褶子。她讲话:

  穷可以,脏不成。”

  我想起那只干干净净的白狐狸,心尖一紧。

  他问:“咋咧?”

  我说:“没啥。她埋哪儿了?”

  他一如既往淡定地说:“院后头,林子里。”

  我说:“坟高么?”

  他说:“高。”

  我说:“我咋没瞅见过?”

  他说:“在林子里头。得走三里地呢。”

  我说:“喔。就没照片么?”

  他说:“没。”

  〖19〗

  “正”字居然划满四个。我心里偷偷乐。

  等划满五个,我高兴得都想嚷嚷了。这么容易就成了?!看来还是我前世修行好。

  这天,我照常把小刀顺袖筒里,出了院门儿。

  来到那棵“大伯”树下,刚要刻道道儿,忽然觉得小肚子往下坠得疼、屄屄口欻拉一滑。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干!

  赶紧蹲雪地上脱裤子一瞅,可不咋滴?女人那埋汰事儿悄没声儿又来我身上了。

  窝心死了。全白瞎!

  蒺藜屯纪事之大伯哥第二部

  〖1〗

  我站起身,在“大伯树”那排“正”字下头另起一行,刻了个→。

  瞅瞅四周,还是没人。脑袋想着钢蛋儿说的坟,俩脚开始往林子深处走。

  走啊走,走好久,瞅见坟啦。是俩坟堆儿,都没立碑。

  改天叫钢蛋儿带我来,认定这是祖坟我再磕。拜错不吉利。

  我往后头绕过去,浑身抽冷子咯噔一下。

  这俩坟后头全被豁开了,凿了深深的坑,就好比脸给留着、后脑勺子全刨没了。

  这谁干的?啥时豁的?也许这不是我家公婆的坟?

  瞅瞅附近,没旁的坟。

  我过门之前,公公也走了,说是伐树时候出了意外,被树压了。

  我不敢再瞅被豁开的后脑勺,赶紧转身往回走。一路心揪到嗓子眼儿,十步一回头。

  〖2〗

  进了家,钢蛋儿正忙着捯腾上货的纸箱子。

  我没敢说祖坟被祸害,光说:“哪天带我去上个坟吧。”

  钢蛋儿说:“没事儿上坟干啥?”说完接着忙手里活儿。

  我说:“你们哥儿俩好奇怪。咋从不带我上坟呢?”

  他说:“本来咱屯冤魂就多。你个打算怀孩儿的,跑坟地干啥玩意儿?”

  我说:“喔。咱屯冤魂咋多?给唠唠呗。”

  他说:“你吃撑啦你?递我你后头那纸箱子。”

  他皱个眉,不接我话茬。

  卖啥关子?不说拉倒。

  忙活完,钢蛋儿歪炕上,冷不丁瞅一苍蝇,他“噌”一把逮住,直接塞嘴里就嚼,完事儿咽下去。

  我直反胃,说:“你恶心不恶心?多不卫生啊?”

  他淡淡说:“你懂啥?这好吃。有营养。”

  说着眼睛又到处踅摸苍蝇。

  自打他回来以后,他变了。具体哪儿变了我说不清,反正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没事儿老走神,愣磕磕。

  又过两天,我觉得屋里有一股臭味儿,死耗子似的那么恶心,贼难闻,弄得我这胃啊,一抽一抽的。

  哪嘎达发出来的?我找啊找,死活找不着。钢蛋儿问我嘀咕啥,我说我老闻一股臭味,贼啦臭。

  他说:“胡扯。哪来臭味?”

  我说:“明明熏得人要吐,你愣闻不出来?”

  他说:“我闻不出来。”

  我说:“你上医院查查去吧。”

  他一下跟我翻车了:“你神经病啊?没事儿就让我上医院。我不就那毛病吗?

  你至于老挂嘴上吗?”

  查出他不能生养,伤他自尊了。

  我说:“你甭吃心。我说的是你鼻子不灵,没说旁的。”

  他说:“我啥都不灵,就你灵,成了吧?”

  他这话里有话。我从小搁家就没受过这个。

  我说:“我明明闻见臭了。跟你说这臭。你别借题发挥。”

  他说:“我顶个绿油油大帽子,还得成天朝你乐,是吧?”

  我说:“准知道你得闹心。可你也不寻思寻思,谁乐意摊上这么一老爷们儿啊?我乐意你有这病啊?我乐意出去找啊?”

  他说:“我瞅你挺乐意。”

  咋会这样儿?让我找的是他,骂我的也是他,我里外不是人,委屈死了。

  我说:“你有这病能怪我么?我玩儿火我多提心吊胆你知道不?万一哪天有人甩闲话,我还能活啊?”

  他冷冷说:“成了成了。睡觉睡觉。”

  〖3〗

  家里穷,一个月见不着一回肉,可人穷不能埋汰。

  穷可以,脏不行。这他亲口跟我说的。以前他也爱干净。

  现在,我觉出他变了,一直瘦、一直瘦,肩膀窄了,人也矮了,整个身子往里缩,像干尸。

  成天歪炕上,萎靡不振,眼圈老黑乎乎。来了买东西的,他也懒得起来,净让我出去支应。

  我问他哪儿不得劲儿,他也不说。

  没过两天,我打外头进屋,瞅他正嚼啥玩意儿,嘴角剩一根儿细细的,灰灰的,软软的。

  他瞅我进屋,赶紧把外头那玩意儿吸溜进嘴里,跟嘬面条似的。

  我知道,那是耗子尾巴。

  我小时候我大跟我说过一事儿。说的是我二姑家对门儿他们家三姨。说那家儿那男的,有一回进了山,回来就不对劲,大半夜老跟屋里转磨,到处踅摸,逮着耗子就直接搁嘴里嚼。后来家里请了高人,高人一进门,就说你们家有脏东西。

  我说:“蛋儿啊,你跟我说实话。你上回出去,瞅见啥埋汰玩意儿没?”

  他说:“我不想说。”

  我一听,气就顶来了:“不想跟我说?那想跟谁说?你现在被脏东西拿着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吭叽半天说:“好吧我说。那天过高梁畔的时候,大晌午十一点,撞了一脑袋蜘蛛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屯里有讲儿,夜里撞蜘蛛网要死叔叔、白天撞蜘蛛网要闹秽秽,反正特不吉利。脏东西一旦惹上身,家就不得安宁了。我们这儿旷,人少,阳气本来就弱,所以都怕脏东西。

  我赶紧问他:“后来呢?没撞旁的东西吧?”

  他说:“嗯……没。”

  我说:“蛋儿,你瞅着我。我是你媳妇儿。有啥事儿你可别瞒我。”

  他闷声说:“喔。”

  〖4〗

  等我身上女人那埋汰事儿过去,掐算好日子,偷偷去找大伯哥。

  大伯哥问:“来啦?”

  我说:“蛋儿撞蜘蛛网了。”

  大伯哥说:“喔,撞撞呗。你别太神经。我还撞过呢。你没撞过?”

  我说:“撞过,可你吃苍蝇耗子么?”

  他说:“二尕子小时候还吃蚯蚓呢,我亲眼瞅见的。你吃过蛹吗?大蛹,可好吃了。炸了不如生吃香。”

  我扭身往外走。他一把攥住我胳膊:“说正经的。你有动静儿了么?”

  我说:“没。”

  他说:“那咋办?”

  我压低嗓子说:“哥你再帮个忙呗。”

  脱衣上炕。天雷地火。

  他搂着我抱着我,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还记得那天是阴天,大伯哥在被窝里抱着我,强硬地杵着我,特粗暴,都顶我屄芯子最里头了。

  杵一会儿,他忽然停下。我着急,问咋啦。他说。

  我说:“别停。我快抽了。”

  他说再不停就射啦。我说射射呗。他说舍不得这么快就射,说想陪我再多玩儿会儿。

  钢蛋儿从来没这份熨贴。咣咣两下就完。

  现在,大伯哥停下抽插,可也不出来。我下头夹裹着他那条硬东西,钢钢的,火热。

  我忍不住往上挺屁股,拿屄去就伙他。他换个姿势,跟我斜着侧着躺炕上。

  我俩四条腿使劲交叉。

  还是他不动我动。

  他说:“你这屄真好,是活的,自己能动,跟嘴似的,搁底下自己能舔会啯。”

  我说:“我嫂啥样儿?”

  他说:“她那不成。她是死屄。”

  我说:“别这么说人家。”

  “好。咱不说她。你也不说蛋儿。”

  “好。咱不说蛋儿。”

  他瞅着我,特专注,特悲伤。

  我问:“哥你瞅啥呢?”

  他说:“忽然特想亲你一口。可以么?”

  我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心尖痒痒的,像大水漫过来,有啥玩意儿想趁乱越境。

  我说:“咱不兴说稀罕,也不兴亲嘴儿。”

  他说:“可现在特想,特别特别想,咋整?”

  我说:“想点儿旁的啥。”

  他说:“就想亲你。你真好。”

  我说:“哥你再呼悠,我可醉了啊。”

  他忽然又开始拔出去杵进来,把我整得魂儿都飞了。我叫唤,我嚷嚷,扭着个屁股扭着个腰,不知羞耻的贱样儿。

  正好着,忽然他又停了。

  我说:“别停别停啊。”

  他说:“那让亲一口。”

  我说:“脸可以。”

  他亲我脸,逮住就不撒开。

  钢蛋儿从来就不会这种调情。还是大伯哥会浪漫。

  我说:“让亲了,你倒动啊。”

  他一边插我一边亲,不撒嘴。

  我推开他说:“成了啊。”

  他瞅着我说:“不成。还想亲。”

  说完一猛子压下来,亲住我的嘴。我一下瘫痪啦。浑身过电,一点儿劲儿都没啦。

  他那嘴带电,真的,从我脑瓜到脚心,全麻酥酥的。

  我说:“哥,咱不该这样儿。”

  他一边杵我一边说:“对。不该。”

  他开始狂彪。我抽了、我抽啦。抽啊抽。一直抽、一直抽。

  他射完以后不出去,那东西还杵我下头。

  他捧着我脸,跟我唠嗑儿。

  我问他:“哥你干啥呢?”

  他说:“我刚肏完我弟媳妇儿。现在我那大驴鸡巴还插我弟媳妇儿肉屄里,赖着不出窝。”

  我说:“流氓,咋说这老难听?”

  他说:“本来就这么回事儿呗。干都干了,有啥难听的?”

  我说:“以前真没瞅出来你这么流。”

  他说:“以前不敢想你这么贱。”

  我问:“稀罕不?”

  他说:“稀罕。等咱孩儿成家了,咱还串门儿。只要钢蛋儿出去送货,咱就上炕。”

  我说:“拉倒吧你。多磕碜呀?”

  他说:“咋磕碜?”

  我说:“到呐岁数,人瘪皮皱,咂儿耷拉着,口袋似的;满脸车道沟,浑身褶子巴拉,还能瞅么?不能。”

  他摸我脸说:“咋不能瞅?你老也俊。我稀罕你到老。”

  我心里挺暖和的。

  我说:“哥,咱得下炕了。屯里丑话传贼快。”

  他老不情愿撤出鸡巴。我刚要起来,他拿一鸡蛋杵我屄里。

  那鸡蛋热乎乎,是煮熟的。我问:“你这是干啥呀?”

  他说:“你是不是想揣上?想揣就得堵上,知道不?”

  “怀个娃还有这老多讲儿?”

  “那是。”

  “哥你懂得可真多。我咋没嫁你呢?我要早生几年该多好?”

  话赶话说秃噜了嘴。说完发觉大伯哥直勾勾瞅着我。

  言多必失。我违反了我自己定的规矩,赶紧说:“就当我没说。”

  〖5〗

  我下头拿那鸡蛋当暖壶塞儿堵了半拉时辰,大伯哥说工夫差不离了。

  我下头左使劲右使劲,想给那鸡蛋整出来。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鸡蛋死活不出来。

  他说:“坏醋啦!赶紧上医院!”

  我一听,脑瓜子立马懵了。这可咋整?上医院咋跟大夫说?

  他乐了,说:“逗你呐。瞅你慌惶的,汗都下来啦。”

  我说:“哥你作践我,拿我逗闷子。”

  他说:“不能。”

  我说:“那快抻把手儿啊。”

  他明知故问:“抻把手儿干哈?”

  我红个脸跟他说:“手伸进来,给弄出去。”

  我掀开被子、分开大腿。

  他说:“弄出来干哈?”

  我说:“弄出来我好回去啊。”

  他说:“你就夹它回去呗。”

  我真急了,说:“不成!你快点儿!”

  大伯哥趴我下头,歪头端详他刚肏过的屄,说:“真好看。”

  我说:“哥你别耍人。快点儿抠。”

  他手指头钻进来,搁我里头可劲儿抠,左三下右三下。

  我说:“哥你戏我是吧?”

  他说:“没。”

  过好半天,鸡蛋还是没出来。

  我催他:“哥我出来这么久,钢蛋儿该着急了。我真得回去了。”

  他说:“我这不正帮你呢么?可它贼了滑溜。不蒙你。要不你自己试试?”

  他一脸严肃,不像耍我。他把手指头抽出去。我把自己手指头伸进来,果然到处滑溜溜,鸡蛋更滑,我根本勾不住。

  我越着急,那鸡蛋越往里去。它越往里去,我越起急往里杵。结果鸡蛋越来越深。我实在够不着了,眼巴巴望着大伯哥。

  大伯哥问:“咋咧?”

  我说:“出不来。”

  他说:“我没蒙你吧?”

  我说:“拜托,快点儿给弄出来吧。万一钢蛋儿找我找到你这儿,咱可就完了。”

  他手指头再进来,很快抠出那鸡蛋。我怀疑他一直就是耍我玩儿呢。

  无论如何,总算给鸡蛋抠出来了。我刚出一口气,忽然感觉下头一胀。那鸡蛋又进来了。

  我不高兴了,沉下脸说:“哥,你想要我死是吧?”

  他说:“不不。不能。”

  他手指头再伸进来,很快给那圆家伙抠出去。

  我怕他再杵进来,赶紧说:“给我!”

  他把那鸡蛋拿上来放我手里。我拿到眼前瞅。

  这蛋上头裹着厚厚一层黏液,浑的,黏极了,可滑溜了,一股子骚味儿。

  我正端详着,忽然拿鸡蛋的手被他猛一推。鸡蛋撞我嘴上。我本能一“啊”,嘴一松,鸡蛋进了我的嘴。

  我噷着那恶了吧心的鸡蛋,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说:“想揣上就吃喽。这大补。”

  我信了,开始拿牙嚼那鸡蛋。正嚼着,他抽冷子闷头下去叼住我的屄。

  我好悬没叫鸡蛋噎死。他咋能干出这等事儿?

  我赶紧咽了鸡蛋,往上揪他说:“埋汰!别!”

  他不理我,自顾自“吱儿吱儿”啯我那埋汰地方儿。

  他嘴唇、舌头稀里哗啦舔我嘬我。我屁股一下一下往上耸,脚趾头都绷硬啦。

  下头一股一股骚情往上涌,拦都拦不住。

  我想推开他脑袋,可我的手却死死按住他脑袋。说不出话、坐不出来。眼前一片白。

  我又抽啦。这回抽跟早先抽不一样。是那么股子劲儿,好像特尖锐,我说不上来。

  下了炕,穿好衣裳。

  我说:“钢蛋儿这两天有点儿木木磕磕的,你发现没?”

  大伯哥说:“他不老那样儿么?他那人就那样儿。”

  我说:“咱家二老得罪过谁吗?”

  大伯哥横竖瞅瞅我,说:“好端端的,咋想起问这?”

  我不敢直接说祖坟那事儿,只好拐个弯说:“没啥,就是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俩老人可劲儿跟我哭,我不知啥意思。”

  大伯哥沉下脸,说:“不早了。你回吧。”

  〖6〗

  从大伯哥家出来往回走,为抄近道儿,我穿一片荒地。

  走到中间,抽冷子一小孩儿蹿我身上。再瞅吓一跳,这东西不是小孩儿,是穿着小孩儿衣裳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爪子钩住我前胸,跟我脸对脸,歪头瞅着我,张嘴问:“你瞅我像人吗?”

  这我打小就听老人说过,快成人形的黄鼠狼会问路人自己像不像人。假设你说它像人,它就投胎转世了。

  我心慌慌,想说话可发不出声儿来。最后我卯足了劲儿,朝那玩意儿吐口唾沫说:“呸!你个哨子!滚犊子!再跟着我,我削死你!”

  那东西“吱儿”一声儿掉地上,打俩滚儿没了。

  我赶紧撒丫子出了那片荒地,一边跑一边回头。进了家,心还跳呢,越想越怕。

  家里空的。钢蛋儿没在。

  〖7〗

  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怪声儿,像压着嗓子哭,像怪瘆人的。

  啥玩意儿?我搁窗户往外瞅,是狗。这狗从来没发过这种声儿啊。

  狗站当院,瞅院门外,浑身毛都立起来了,耳朵耷拉着,可劲儿哆嗦,哗哗滋尿,活像见鬼。

  平常老来买东西的。狗瞅多了,懒得叫。今儿个瞅见啥玩意儿了这是?

  钢蛋儿进院门了,我总算吃了定心丸。再细瞅,他怀里抱一东西,白白的,毛绒绒。

  我认出来了,这是林子里那条狐狸。

  那狐狸在钢蛋儿怀里,朝钢蛋儿扬着个脑袋,脸往钢蛋儿脸上蹭。钢蛋儿赶紧低头哈腰拿嘴亲那狐狸嘴。

  家里狗趴地上,哆嗦着。

  我迎出屋门招呼:“蛋儿,这啥情况儿这?”

  钢蛋儿说:“开门进屋赶紧的!”

  我打开屋门。钢蛋儿气喘吁吁抱那狐狸进屋。

  错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发现那狐狸眼睛一亮,闪过一道比我聪明的光。加上狐狸的嘴线比较长,我瞅老是往上翘,就像咧嘴乐,感觉对我挺友善。

  进了屋,钢蛋儿把那狐狸轻轻放炕上,跟放一超薄玻璃瓶似的,生怕磕喽。

  我问:“蛋儿啊,你下的狐狸夹子够棒的呀,终于啃住一条。”

  他说:“胡吣啥?我下的那都狼夹子。瞅清楚!这是貂。”

  他那次打猎回来,说的分明是狐狸夹子咬了他靴子。再说了,我能分不出狐狸跟貂?这摆明是狐狸啊。我男人咋瞪眼编瞎话儿呢?

  他理都不理我,眼睛、心思全在那狐狸身上,吩咐我说:“去整俩好菜。赶紧的。”

  我刚跟大伯哥有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会儿正心虚,可不他说啥是啥。

  尽心尽意整俩好菜、端上桌。

  钢蛋儿抱着那狐狸、扫一眼我炒的菜、立马跟我火了:“肉星都没有啊?这是贵客头一顿饭知道不?咱至于活这么惨吗?去整俩硬菜!”

  〖8〗

  买回肠头儿、肝尖、五花肉,归置完炒好上桌。钢蛋儿立马抱那狐狸给喂吃。

  那狐狸一边吃一边拿眼睛瞟我,还是笑不叽那样儿。

  钢蛋儿跟我说:“这是咱家一份子,知道不?往后好吃好喝伺候着。”

  我觉得对这玩意儿别得罪,也别忒近乎,最好敬而远之。

  我低眉顺眼跟他说:“这东西搁家养,不大好吧?”

  他说:“貂能带来好运,知道不?”

  我说:“蛋儿啊,这是狐狸。”

  他说:“这是貂。别惹我啊。”

  现在我跟他没法说理。那狐狸打进门,就一直不离怀。

  到天黑,他抱狐狸一被窝睡。我自己一被窝睡。

  妥了。两条宠物,一屋里,一屋外。

  〖9〗

  第二天早起,我出去倒尿盆,瞅狗趴院当中,闭着眼,耳朵耷拉着,听见我出来,耳朵也不立起来。

  我走过去,闻见一股腥气。不对劲。我绕到后头,瞅狗屁股后头有一大窟窿,里头空了,地上一滩血。

  想起昨天钢蛋儿带回家那东西,我放下尿盆,转身进屋,到处找。白狐狸不见了。钢蛋儿还窝炕上。

  我说:“我就说那玩意儿不干净。你非不听。”

  他说:“咋啦?炸呼啥?”

  我说:“咱家狗被掏了。”

  他说:“跟那貂有啥关系?”

  我说:“准是它干的。错不了。能是人干的么?”

  他说:“咋不能?是我干的。”

  我呆了。我男人咋变这样儿了?我气啊。

  我说:“你彪啦?狗惹你啦?”

  他说:“哎呀大早起瞎吵吵,你个娘们儿真烦人。”

  他翻身起来。我瞅他嘴角有血嘎呗儿。我跟这样一个男的躺一条炕上?

  我说:“你麻利儿起来,把‘貂’给我请走。”

  他满脸烦躁地说:“困死了困死啦!我要睡觉。”

  说完倒炕上,不言语了。

  我出屋,绕过那死狗,走出院子。

  〖10〗

  上了街,到死奶奶家,跟她说了钢蛋儿的事儿。她说:“叫脏东西给上身了。”

  死奶奶这姓少见吧?她神通广大,阴阳两边儿通,名气老大了,别的屯的都来请她。

  我把死奶奶接到家里。一进院,死奶奶就瞅见地上那狗。狗都硬挺了。

  死奶奶转圈瞅瞅,说:“天灵灵地灵灵,王母娘娘来显灵。埋汰玩意儿赶快走,不走我叫你露原形。”

  我问她:“真有啊?哪儿呢?”

  死奶奶说:“就屋里呢。”

  我真怕了,蹑手蹑脚引死奶奶进了屋。钢蛋儿还搁炕上睡。

  死奶奶跟我说:“你出去搁外头等我。别进来。”

  我走出屋子。

  等啊等,等啊等,越等越怕。

  熬过半晌,屋门开,死奶奶走出来。

  我赶紧迎上去,问:“咋样啊?”

  死奶奶说:“屋里脏东西我给请走了。”

  “是那狐狸?”

  “嗯呐。”

  “它是啥玩意儿变的?”

  “这我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

  “它再来可咋整?”

  “你们都小心点儿,别干缺德事儿呗。”

  “这屋里死过人么?”

  “你可真逗。哪间屋子没死过人?好了,我走了。”

  还有老多问题我想问,又怕问多了让她猜出来我跟大伯哥的事儿。对半仙,我一向敬畏。

  给了辛苦费,送走死奶奶,我三步两步进屋。

  〖11〗

  钢蛋儿已经坐起来。

  我瞅他脸,有点儿人色了,说话也正常了,跟我道歉。

  我问:“你咋惹上那玩意儿的啊?”

  他说:“头节,去架皮沟那回。走山道,那道上可哪都是雪,雪底下是冰,老滑了。小心小心,还是摔了。我瞅见一道白光。铁驴子躺道边儿上,轱辘还那儿转呢。我特舒坦,浑身热烘烘,瞅一棵树后头有一女的,穿一花裙子,长挺好看的,朝我招手。我站起来,中了邪似的,朝她就过去了,没咋迈步,像是给吸过去的。”

  我问:“你过去干啥了?”

  他说:“我说了你不兴生气啊。”

  “快说。”

  “我过去,她就抱着我,摸我,还让我搞她。我从来没那么舒坦过。完事儿我就睡着了。后来觉得冷,醒过来,觉得裤裆冰凉,全是庺,贼啦多。一瞅,我躺林子里,旁边有个大土包,顶上压块石头。骑铁驴的过来,说你咋跑一坟边睡觉?他说他摔懵啦,醒过来到处找,才找着我。我遇见的事儿,没跟他说。回来以后,瞅见苍蝇耗子就馋,馋得忍

广告
广告
广告
广告
唵嘛呢叭咪吽